重生之血仇尽报第75章 雾散见花痕
雾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开露出湛蓝的天。
树王下的石桌上各族的信物在阳光下摊开:西域的驼毛毡垫沾着晨露东海的贝壳盛着半盏清酒江南的油纸伞斜倚着波斯的琉璃盏最中间摆着块刚烤好的胡麻饼香气缠着跨路花的芬芳漫过整个花田。
“小石头你看这饼上的芝麻!”阿古拉举着半块饼跑过来指着饼上的焦痕笑“像不像你画的星图?那颗最亮的就是树王顶上的星!” 小石头凑过去看果然见芝麻粒在焦痕间排成歪歪扭扭的弧线像极了他昨夜在《星象图》上补画的星轨。
他忽然想起阿依莎临走时说的话——“天上的星和地上的花原是同一片谱子上的音符”此刻竟觉得这话落在饼香里格外真切。
书墨正往琉璃盏里倒新酿的梅子酒酒液晃出细碎的光映得她鬓边的跨路花簪愈发鲜亮。
“昨儿雾里收的信都整理好了。
”她把一叠麻纸递给书砚“你看这封漠北的牧民说他们的羊群跟着听铃苗走总能找到最肥的草坡——这苗儿竟比牧羊犬还灵。
” 书砚接过信指尖拂过纸上的墨迹那里印着淡淡的草香:“还有西域的商队说带过去的跨路花籽在沙漠边缘开出了淡紫色的花驼队见了就知道离绿洲不远了。
”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呼。
只见小石头和阿古拉举着个竹篮跑过来篮里装满了带着露珠的听铃花花瓣一半白一半粉像揉碎了的朝霞。
“我们在树王根下发现的!”小石头献宝似的捧到书墨面前“它们缠着树须长根须上还挂着去年埋的‘同心籽’壳呢!” 书墨拿起颗空壳壳内壁泛着层银辉像裹过月光。
她忽然想起雾最深的那天阿依莎站在渡口把这包籽儿塞进她手里:“让孩子们种吧说不准哪天就能长出会认路的花。
” 风拂过花田跨路花的花瓣簌簌落下沾在书砚翻开的《花叶记》上。
新的一页空白处正等着记下此刻:树王的影子里孩子们追着蝴蝶跑他们的笑声撞在琉璃盏上碎成一串叮咚的响和远处商队的驼铃、渡口的船歌凑成了支没谱的调子却比任何乐章都动听。
书砚提笔蘸了点梅子酒在空白页上画了朵半开的花花心里写着“痕”字——雾会散信会旧但这些藏在花里、饼里、笑声里的痕迹会跟着根须往下钻跟着花瓣往上长在每个寻常的日子里悄悄长成不寻常的念想。
远处的雾彻底散尽了露出连绵的青山山尖沾着云像树王伸出的枝桠要去够天上的星。
小石头忽然指着山那边喊:“看!是阿依莎的驼队!” 众人望去只见尘土飞扬处一队骆驼正踏着阳光走来驼铃摇出熟悉的节奏像在说:“我回来了——带着雾里没说完的话。
” 书墨和书砚对视一笑把刚摘的听铃花插进琉璃盏里。
这花啊果然没让人等太久。
雾散后的阳光像被筛过的金粉细细密密洒在树王的每一片叶上。
缠枝贝里的鲛绡丝在光里泛着柔光那些昨夜隐在雾中的纹路此刻清晰得如同刻上去一般——是波斯商人画的花田坐标旁边用小字标着:“此处花籽需三分江南雨七分漠北风。
” “原来波斯的花也认水土。
”书砚用指尖拈起一缕鲛绡丝丝缕轻得像烟却带着海的咸涩和花的甜香。
他转身往听铃苗田走要把这“三分雨七分风”的秘诀埋进“小远”的根下。
小石头正蹲在渡口边看渔人用海藻网捞水里的光斑。
网眼掠过水面时激起的涟漪竟和《花叶记》里画的浪痕重合惊得几条银鱼跃出水面鳞片上的光落在跨路花瓣上像给花镶了层银边。
“老叔这网能借我用用吗?”他指着不远处的听铃苗“我想捞点阳光给苗儿当肥料。
”渔人笑着把网递给他网绳上还缠着颗听铃籽是昨夜雾里挂上的此刻已吸足了水汽壳上冒出丝嫩芽。
书墨坐在凉棚下将西域毡布包里的胡麻饼掰碎拌进新磨的米粉里。
阿古拉的娘说这样蒸出的米糕会带着沙漠的韧劲和江南的软。
她往粉里撒了把跨路花的碎瓣粉白的米粉立刻染上点点紫像把雾里的色彩都揉了进去。
雾散后的驿道上脚步声渐渐密起来。
西域的商队卸下驼背上的香料波斯的琉璃匠人正往树王的枝桠上挂新做的风铃漠北的牧民牵着马马背上的皮囊晃出奶酒的醇香。
最热闹的是孩子们围着阿古拉带来的西域小鼓踩着鼓点转圈裙摆扫过听铃苗惊得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地上拼出串歪歪扭扭的“欢”字。
“快看树王的影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众人抬头只见树王的影子在地上缓缓移动那些挂在枝桠上的信物——贝壳、琉璃、毡布包、油纸伞都在影子里投下细碎的痕像无数条小蛇正往听铃苗田的方向爬。
而苗田里的“小远”叶尖竟真的朝着影子来的方向弯了弯像在回应这无声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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